Wednesday, June 25, 2014

我與福利會四十年



朱耀奎

加入福利會,眨眼間便是四十年,還記得60年代從香港到美國留學,適逢民權,反越戰等潮流高涨,一些留学生開始对西方的價值觀懷疑,对被西方孤立的中國有一種好奇感,隨後保衞釣魚台運動更把這些留學生帶到認中关社的道路上。從閒談到讀書會,從示威到唐人街教新移民英文,這是我們一群留学生在美東波士頓地区的課餘活動。由於美國政府的長期封锁,和台湾國民党政府在華埠的勢力,要找到一些有关新中國的資料相当困難。在麻省理工的同窗兼雀友梁君,是多大畢业生,得到他的介紹,我趁回多倫多探親之便,多次跑到在士巴丹拿街的長城書店購物和与多大保釣組織串連,得而認識侯伯,老威,伍氏兄弟等朋友,七二年中國在多城CNE展覧,我們在波士頓唐人街组织巴士团來多城參觀,得到很多福利會朋友如的哥,盘嬸等人幫助,对多城朋友們的組織能力有深刻印象,与福利會朋友交往,也是從那個时期开始。

七十年代初,尼克松訪華,中國恢復聯合國地位,使在美國華人对中國訊息要求激增,我們在長城書店訂購的大公報,七十年代等書刊在波士頓地区非常搶手,很多留学生,教授和華僑等都登門借阅,由於這類書報的需求較大,一群朋友在我離开后创办了康橋書屋,形式与長城書店差不多,向大波士顿華人提供有关中國的訊息和物品,与紐約的四新商店同是美東首先售賣大陸書刊的店舖。

当年保釣组織在華盛顿示威,在安娜堡和羅德岛主辦的國是大會,多倫多的保釣组織和福利會都有派员参加,当时加中已建交,加拿大的朋友們对中國認識較深入,每次集會,他們都有獨特的言論,還記得一位陳君是手風琴能手,集會的歌唱活動,他用手风琴奏黄河,松花江上,而到義勇軍進行曲,大海航行靠航手等,把集會氣氛帶到高潮,但也把一些台湾同學嚇到口定目呆。

畢业后到加拿大做事,有更多机會参加福利會活動,当年到宝云街會址看電影(車房刚改為礼堂和电影室),与才叔,老关大伙去釣魚等都是周末節目,其後有空在長城書店和多倫多商報当義工,還認識了其后相伴四十年的老伴,76年福利會组团到中國旅遊,由才叔带隊,我与老伴亦有參加,同团還有老盤,老关和潘Sir阖家,一行廿多人,好不熱鬧。這是我第一次踏足中国大陸,所見所聞都富有新鲜感,我們這团在中國期間,遇到朱德逝世和唐山大地震,我因工作关係要在大寨提早離团,火車路過鄭州,沿途看見破舊的民区,衣衫襤褸的居民,三十年后与福利會朋友們再到鄭州,她已成為華中的一座現代化城市。76年福利會的中國遊,是畢生難忘之旅。

当年的長城書店門面狭窄,售賣香港左派和中國出版社的書報文具為主,門市顧客多是學生和老華僑,也有在外地的訂户。日間候伯看鋪,空閒时与廖李文,王雨絲等打牙較,從唐人街小道到中國近况,無所不談。報纸每星期以航空货運到多倫多,雜誌多是月刊,如果遇著報纸書刋同一時期運到,便要多名義工到机場取货,花整個晚上分發和郵寄给訂户。每逢双周末商報出版時,書店晚上更是熱鬧,從写稿,打字,编排,攝影,制版,印刷,分發等工序,全部都是義工在星期六晚上完成,遇到印刷机出毛病,老林,老关等更要做到通宵達旦,才趕及在星期日送報到唐人街。星期日下午,他們又要到福利會,幫忙充銀會,放電影等,忙不開交,真是佩服他們的毅力和对中國的熱情。在商報当義工期間,我幫忙写些有关加拿大本地的文章,有一次報導華埠人士对中國一位领導人逝世消息反應,我因中文水平有限,用了奔走相告一詞,差点闖禍。

随著中加和中美关係日漸密切,北美各地售賣中國商品的店铺增多,長城書店自搬到巴佛士街后,門市和訂户也有減少,以義工形式经營生意有其困難之處,侯伯回鄉,書店终於結业。但福利會靠一群熱心會員支持,一直维持到現在,確實不易。

我在80年代因工作关係,已沒有到書店和商報幫忙,福利會活動亦只偶爾參加,八九民運后,对中國看法頓有改变,蘇联解体,東欧变天,世界的经濟體系骤然倒向自由市場一方,我們作為旁觀者,只好默默的祝愿中國的改革開放能夠真正走向民富國强之路。90年代期間因公幹要经常去中國,雖然是集中於几個商业城市,但与七六年之旅比較,有不同的感受,中國经濟確是攪活了。

退休后,常有空閒时間参加福利會活動,美琼和余美大姐组织的生日会聚餐,乒乓球等節目,我們少有缺場,04年會慶晚宴踫到很多当年義工,大伙聚舊,暢談以往趣事,隨著年龄增長,大家對事物看法雖各有不同,但彼此間的友誼和熱愛中華文化還是不变的。06年跟才叔再到中國旅遊,有机會到二三線的城市和農村参觀,对中國發展方向,重新感到兴趣。隨著科技發展,福利會會員很多都上网和用電子郵件,我向幹事會提出成立网址和利用電郵通信建議被接纳,但成立容易维持難,幸得老友賀君幫助,才不至半途而廢。
 
近年与福利會资深會员閒談,他們覺得福利會和華埠社团脱節,跟不上时代,國慶遊行和迎送晚宴也少有會员參加,現時的福利會与创會時差别很大,有漸漸变為大食會之感。一個团體的方向和活動,大多都与會员的兴趣和參与程度有密切关係,六十年前創會时,會员大多是新移民,要在這里生根,大家要互助,团结,並希望中國富强,海外華人不再受歧視,六七十年代的留学生多富助强扶弱的正義感,对中國被孤立,第三世界被霸權侵佔,社會的弱勢群体被欺凌,都想做一点事,六十年過去,时轉空移,大多數會员都是長者矣,新移民留学生不再,家有兒孫,想法亦有不同,中國強大,代表团來訪,不少大公司争做接待,以前印報章,放電影宣揚中國文化,現在通過互联网可即時獲悉中國動態,亦可在家慢慢欣赏春晚,舌尖上的中國等視頻,不用訂報刋這麼麻煩。教英文,填税等帮助新移民工作,正是華埠很多新成立的的社团主要服務活動。所以福利會漸變為大食會,吹水會是有其客觀因素。當然,如果有甚麼突發事件如汶川地震,我相信會員都會挺身而出幫忙的。

在這里借用楊慎的臨江仙作结語,滚滚長江東逝水,浪花淘盡英雄,是非成败轉頭空。青山依舊在,幾渡夕陽紅。白髮漁樵江渚上,慣看秋月春風。壹壶濁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談中。籍六十年會慶之际,順祝福利會會員身体健康,友誼長存,大家happy,  餐照食,水照吹,歌照唱,球照打,舞照跳,六十年不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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